夜晚,厚厚的云层把月亮遮的严严实实,黑色笼罩着大地。
寂寥的山上,除了一些鸟儿的叫声,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
“大哥,就扔这儿吧。”一个胖男人指着树后。
“行,就扔这儿吧。”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应道。
他们兄弟俩偷偷摸摸的把这东西运出来,结果趁着黑夜,上了山,才发现这里头装的是个死人!胖男人看见时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哥、哥,这里头装的好像是个……死人!”
说着他腿开始打颤,刀疤男看着他那样子,踢了他一脚,“怕、怕什么!没出息的玩意儿,想想那一百两银子!”
他们俩互相打足了劲儿,把这死人给背进树林子里,这边林子大,少有人经过,是个藏尸的好地方。
刀疤男把身上背着的死人扔下来,往树后面拖拖,“去,找点叶子给她盖起来,别被人发现了。”
他拖着,胖男人去找叶子。
刀疤男手下的尸体温度已经散去,身体也开始僵硬,不过那面容倒是极好的,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嘴,鼻子高挺,就是那双眼睛紧紧闭着,让人想象不到这双眼睁开时,容貌会是何等惊人。
他看着这具尸体,心里萌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反正人死都死了,不如让他爽一下,他活了这几十年,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长的如此标致呢。
胖男人捡完树叶回来之时,刀疤男正在扒着那女尸身上的衣裳。
“哥、哥,你干啥呢?她都死了!”
刀疤男推开他,“这人死都死了,不如让咱们哥俩快活快活,也不枉咱们背她这一路子。”
他这么一说,胖男人也有些心动,毕竟这么好看的美人儿不多见,胖男人舔了舔嘴唇,“哥,那你先来。”
……
卫珂正睡觉呢,忽然感觉有人在扒她衣服。
她动了一下,随即睁眼,刚好与那刀疤男四目相对。
凌乱的头发,脖颈上的掐痕,苍白干裂的嘴唇和那黑漆漆不似活人的眼珠。
“啊!”刀疤男喊叫着,爬起来就往下跑。
闹鬼了!闹鬼了!
胖男人看见那女尸坐起来,也是吓得不行,“哥、她诈尸了!跑啊!跑啊!”
卫珂自己睁眼看见两个大男人也是吓得不行,她学过跆拳道,可一打二,还是这种壮年男子,她打不过……
听着那两人口口声声含着闹鬼了闹鬼了,她眼珠一转,心下有了主意。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我要你们偿命——”
声音哀怨,只听的人身上发冷,心里发毛。
那哥俩看见这一幕,哪还敢继续待在山上,连滚带爬的下了山。
见这二人被自己吓跑,卫珂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她才好好地观察起这周围的一切,这是一片树林。
“我怎么会在树林里?”
她低头看看现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穿的是古装,刚刚那两个猥琐男穿的也是古装。
卫珂想要站起来走走看看,结果刚一抬手,肩膀剧痛,她右手抚着肩头,肩头突出一段骨头。
好家伙,原来是脱位了,“咔擦——”她把肩膀复了位。
下一秒,脑海中多了许多不舒服她的记忆,头疼的快要裂开,她紧紧咬牙,消化着脑海里的一切。
原主与她一样,也叫卫珂。
不同的是她在现代是名医生,而这个时代的卫珂则是一个傻子,四岁时,卫珂发热,烧退了人傻了,换成现代的病就是脑膜炎后遗症。
卫珂傻了以后,就成了卫府的笑柄,连带着她爹也被人瞧不起。
好在她娘亲爱她,衣食住行全是她娘亲一人负责。
可卫珂是个傻的,她就喜欢去找卫贞玩,卫贞就是卫珂她爹的小妾的女儿,心思甚是不正。
每次找完卫贞回来,她身上都是带着伤。
这一次,她又去找了卫贞,可卫贞同外府的一个小姐起了争执,正在气头上,于是就拿她撒气,各种打骂,最后失手将她掐死。
原主。卫珂的十几年犹如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里闪过,看完之后,她气的想打人。
“什么***!十几岁的小女孩心思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吗?还不如回炉重造!”
一想到原主挨过的打、骂,还有她现在身上的这些伤都是拜一人所赐,她现在真恨不得到卫贞面前,给她两个大嘴巴子,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嘶——”
卫珂站起身,她现在除了肩关节脱位已经复位了,身上还有不少处软组织挫伤,她的小腿又肿又疼。
她现在得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消肿止痛,不然等拖到明天,她身上的这些伤会越来越严重,严重了她这条小腿可能也保不住。
既来之则安之,在哪都是她一个人,她最想的就是好好活着,无论在哪。
夜色很黑,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地上。
这边地上长着好几种药材,不知道有没有她需要的那几种。
“附子、红花!”
找了半个时辰,她才找到这两味药材,“算了,有总比没有好,红花药效够了就行。”
像是安慰自己般,她把红花搓碎了,按在自己肿着的小腿上。
“哎,真疼!”
远处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有一黑衣男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夜色深了,贺琮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他此次回京就是与皇上商议漠北的战事,却不想在这儿看见这么有意思的一幕。
明明没死,却又装鬼吓人;断了的胳膊还能接上;现在,她不着急回去,而在此地弄着红花往身上敷,一个女子,难道不害怕么?
卫珂敷完药,就躺那,反正现在也动不了,不如睡一觉,明天醒了,再按原主记忆里的路线回去。
贺琮不再看她,几个跳动过后,消失在夜色里,就仿佛一直无人一样。
卫珂躺下不久就睡着了,自然也不知道有人在看她。
第二天,她是被冻醒的。
太阳刚刚冒出一个尖,日出之时,冷的要命。
卫珂裹紧了身上那两件衣服,幸好昨天晚上那人是脱她衣服,这要是撕她的衣服,她夜里可就冻死了。
腿上已经消肿了,疼还是疼,不过好在走路的时候没昨天那么疼了。
她走到小路上,走到太阳出来,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一个打扫的小和尚看见了她,“施主?”
听到有人说话,卫珂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之后,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师父,你能帮帮我么?”
“卫施主?你为何从林子里出来?”
小和尚领着她进了寺庙,然后让别的和尚去卫府找卫夫人,告诉她卫施主现在在兰若寺。
“说来话长。”卫珂没有多说,她刚来到这儿,还没有弄清这个地方到底是哪,在古代,乱说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跟着和尚们用完了斋饭,安心地在寺里等着她‘娘’来接她。
卫夫人听到消息,早膳都没顾得上吃,就让人驾着马车赶来了。
见到卫珂的一瞬间,孟湘兰眼泪都要下来了。
“珂儿、珂儿,你跑哪去了?吓死为娘了。”她拉着卫珂的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卫珂高中时母亲就去了,这转眼都过去十二年了,再当女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孟湘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向兰若寺的和尚们道谢。
“谢谢各位师父让信女和小女在此祈祷一日,信女孟湘兰愿添三百两香火钱,用于寺庙修缮。”
三百两既是谢,也是买断了这消息的来源。
和尚们拿了钱也知道孟湘兰的意思,“孟施主不必客气,这乃出家人的本分。”
……
椿苑内。
“小姐,您怎么又在这儿坐着呀?夫人喊您用膳了。”
迎香从远处过来,看着正在发呆的卫珂,迎香是她的贴身丫鬟,除了迎香,还有芍药、丝竹。
卫珂见她来喊,扔了手中的毛毛草,起身,“好,我这就去。”
转眼间,她来到天齐王朝有几天了,这不是她学过的历史,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
原主是个傻的,记忆里只有她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旁的都得她自己发现。
“小姐,到了,夫人就在里面等您呢。”迎香说道。
卫珂思绪被打断,听到夫人,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娘亲。”
嘴里喊着,她迈步走了进去。
要说这家里待她最好的,也就她这个娘亲和那个见面不多的哥哥了。
孟湘兰听到女儿的声音,忙从里间出来,“小心点,蹦蹦跳跳的,别摔了。”
她的宝贝女儿,傻了14年,终于不傻了。
卫珂笑着扑倒她怀里撒娇,“才不会呢~”
“好了,坐下用膳吧,过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孟湘兰拉着她坐下,细细的给她挑着桌上的菜。
几日前,珂儿突然失踪,吓的一个府里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全都出去找,最后还是兰若寺的师父过来,她们才找到珂儿。
结果找到之后,珂儿脑袋突然灵光了。
孟湘兰当时还担忧会不会是有人替换了她的珂儿,知道看见珂儿胸前那个拇指大小的胎记之后,她才认定她的珂儿就是变聪明了。
不过她也不是个傻子,珂儿胆小,让她夜里一个人去外面,她自然是不敢的,况且从兰若寺回来,珂儿身上全是伤,脖子上的掐痕也是整整五日才消。
只是她当时过于气恼,把当夜当值的下人全都发配了出去,现在想查,也是无从查起。
卫珂来到卫府这月余,从未见过卫贞一面。
若不是母亲消息瞒的好,她都要以为卫贞是知道她回来了特意避着她。
用完膳后,她跟孟湘兰叙了会儿话,便回了她自己的椿苑。
回去路上,途经池塘,迎面撞上一队人。
领头的那人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五官不错,就是那眼睛又细又长,漂亮之上加了一些尖酸刻薄。
卫珂看着那人,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害她的卫贞吗?
她刚想开口。
岂料卫贞脸色煞白,眼中尽是惊骇,没等她开口,那人便走了,步履杂乱,仿佛逃命似的。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卫珂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原来是不知道她还活着呢,这下就好办了。
卫珂心下有了思量,“走吧,我想小憩一会。”
白天鬼是不会出来的,只有晚上才会……
——
卫贞回到自己的樱苑,喝了几口水,坐了一会儿,心还是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她又喝了一口水,脸上满是惊慌。
“她回来了!她不是死了么?她怎么又回来了!”卫贞拉住身边的丫鬟。
冬竹也被吓的不轻,当初大小姐断气,她是亲眼看着的,大小姐确实是没了气,身子都凉了,她才叫人运出去的。
可这只过了几天,大小姐居然又回来了。
这、这难不成是闹了鬼了?
“小姐,该不会回来的这个不是人吧?”
冬竹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到,卫贞听完她的话,身子一僵,随即竟然抖了起来。
“完了、完了!”
她从那天把卫珂掐断了气以后,就开始夜夜做噩梦,梦里卫珂舌头耷拉着,脸上满是怨毒地问她。
“卫贞,你为何要害我?”
“卫贞,你为何要害我!”
“我要你下来陪我!”
“拿命来陪我!”
一声高过一声,“啊!”卫贞从睡梦中惊醒,额头满是大汗。
“夏荷、夏荷!”她叫着自己的贴身丫鬟。
夏荷从外面进来,卫贞已经在往身上一件一件套着衣服了。
“小姐,怎么了?”
卫贞把衣服塞给她,“快,快帮我穿上,我要去找娘亲。”
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她活着的时候我不怕,她死了我也不怕,去找娘亲,我要让娘亲给我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