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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独挑大梁

潘小白2020-08-21 17:43:48

幕夜下,石秀楼红灯高悬,廊柱、扇门、栏杆上雕刻贴金,一片红火,彰显十三行之大气。

实际上,楼下来往的人都是过把眼瘾的行人游客,他们稍加滞留片刻便匆匆离开了。

寻常的时候,石秀楼冷冷清清,今天楼外停着几辆老爷车,楼内嘈嘈杂杂。

王伊人姗姗来迟,他拜别姑苏后便驱车离开外滩到了沪中。一路上,他心不在焉,十三行看似平静实则因为地盘的纷争而矛盾重重,犹如一个装满火药的炸药桶,随时可能被引爆,而引爆导火线的无非是刘四爷的死,假若他熟视无睹,任由矛盾激化,当十三行彻底乱了,他连安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谈何容易,不单十三行各个掌柜心怀鬼胎,甚至外人也在趁火打劫,非要置十三行与死地。最主要的一点不可忽视,刘四爷死在外滩是很蹊跷的,外滩是他的地盘,这不外乎是有人想要嫁祸与他。

可仅靠他一个人是稳不住局面的,一来,他资质尚浅,在行内威信不高,王万千在世的时候,一帮人摇着尾巴婀娜奉承,可他一走,那帮人以为王伊人充其量是靠山已倒的乳臭小子而已,不足为惧。

王伊人虽然十分愤怒,也思考过当家作主,可他始终没有急于一时,也没心思登上大掌柜的位置。

他不会傻到将自己推上众矢之地。可到了这个火烧眉毛的节点上,进一步是赌注后退一步是火海,对他都不利,但王伊人如果亲眼看着十三行四分五裂,父亲的心血毁于一旦,他于心不忍,自然,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王伊人认为责任心始终大于个人的安逸生活。

王伊人在打电话通知各大掌柜聚集石秀楼前,他一宿未眠,抽了整整一盒香烟,当拿定注意后,他决定见一面姑苏。

那位被他视为姐姐的女人,至少在她那里坐一坐,他可以获得安慰和勇气,在沪上乃至世界上,姑苏是她唯一牵挂的亲人了。

当走出百乐门,嘈杂的爵士乐消散后,他仰头看到了天上的浮云,顷刻间,他想到了王万千临终前的话。

天圆地方,沪上乃至十三行总得有个规则,这样游戏才会继续下去。那一刻他如释重负的笑了,也清楚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他从车上走下来,脱下了帽子递给助手田子坊,田子坊是他父亲的养子,蒙受王万千养育之恩,他算得上是王伊人的心腹了。王伊人走上石秀楼前的石阶,看守在扇门两旁的人鞠躬并打开了门,两人走进大堂继而上了二楼。

走廊尽头的一件雅阁中,嘻嘻哈哈的声音中掺杂着一两句污言秽语,王伊人缓下脚步,洗耳听着,眉头不由紧皱起来。他走到扇门前,站了一会,伸手猛然推开门,房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房间中央的红木长方桌周围坐着十三行各分行掌柜,他们齐刷刷地看向王伊人,寒暄打着招呼,王伊人整理着西服,在众目睽睽下在主座上坐下。刹那间,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却鸦雀无声。

“伊人啊,今天招呼大伙过来所谓何事啊?”这时候,坐在王伊人左手一侧的男人率先打破了沉寂。

此人有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脸儒雅正派,他穿着一身青色斑竹唐装,一脸慈笑。

他便是宇文泰,在十三行,他和王万千平辈,算是王伊人的叔父辈了。

王伊人笑脸迎上他,说;“老爷子你应该知道,现如今咱们家出了点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更怕坏了规矩,所以请各位来商议一下。”

“王掌柜,你太谦虚了吧,你看你都上座了,这个家该谁做东不是一目了然吗?”尾座的掌柜说。

“是啊,王老弟,你做这个位置没有人会反对的,毕竟子承父业,名真言顺嘛。”其中一个讪笑着掺和,“反对的人受天谴,暴尸街头,现在谁敢说个不字哟。”

王伊人知道众人冷嘲热讽给他难堪,他肚子里一团火却不是发出来;“按资质我比不上各位,自然也没胆量坐上大掌柜的位置,至于我为何做这个位置,并非我狼子野心,急不可待,而是因为十三行刑堂的规矩,各位都是交行的虫儿也是十三行的顶梁柱,一些东西记得清楚,摸得透彻,看得明白。”他说,“家父生前呕心沥血经营着十三行,才有了现在繁盛的局面,我想每个人都不想见到它在歹人手中付之一炬,所以他制定了规矩,让我们能够恪守团结。”。

王伊人笑着说,“我不但管着外滩区的生意更是十三行的刑堂主管,如果各位反悔当初投票举荐我就任此职,大可在几个月后的点灯会上后另择贤人,但在那之前,我还是刑堂主管,一些事还应该能够插插嘴,表表态。”

“伊人说的不错,无论何时,十三行的规矩是不能因为某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乱的。”宇文泰说,“说吧,你有何吩咐,我这把老骨头第一个支持你。”

“谢谢宇文老爷子理解。”王伊人看他表态,会心一笑,谦逊说,“眼前,四爷尸骨未寒,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外人会怎么看?怕是会耻笑十三行都是些酒囊饭袋,甚至会怀疑行内的兄弟为了地盘和生意同门相残,我们可不能装聋作哑,置之不理。”

“那都是些狗吠之徒,不足挂齿,但正如伊人说的,流言不会止于智者,各位如果不想自己脸面被人当作屁股戳,当然要想一想该怎么办。”宇文泰接着说,“当年我承蒙王大掌柜照顾,从一家铺头的站柜到亲手打理十三行的瓷器行生意,他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也不敢忘,在座的各位敢否定没有得到王大掌柜的帮衬?我想各位都不是忘恩负义的狼崽子,十三行也不是狼窝。”

宇文泰看众人沉默不语,接着说,“既然都是同门,受过王大掌柜恩惠,自然要守他定下的规矩,按照规矩办事,一同守护好十三行,免得让不怀好心的豺狼给生宰活剥了。”他看向王伊人,余味深长地说,“说说你的打算吧。”

王伊人看似初入世事,不懂世俗利害的青涩小子,其实,他跟着王万千历练多年,事,人看多了,老成自然刻到骨子里去了。

宇文泰的支持让他欣喜不已,宇文泰喜怒不颜于色,待人和善,但每次处理事务火候正好,所以,十三行每个人对他颇为敬重。

但此次在会上,他全力支持王伊人,着实让王伊人悬着的心脏放下了。他不开口,恐在座的人不服,那么,王伊人掌握全局的筹划会泡汤了。

“我们务必把杀害四爷的凶犯揪出来,还他一个瞑目,也还十三行清白。”此话发自王伊人肺腑,虽然刘四爷在世之时与他不合,但他总归是十三行的人,无论从行内规矩亦或是大局上,不闻不问都于理不合。

王伊人扫视在座的人,说,“你们觉不觉得我在自我粉饰,洗白,其实,我不觉得奇怪,在真相大白前,我的嫌疑的确最大,既然这样,刘四爷的死因也不劳各位烦心了,我自会在点灯会召开前给十三行以及各位一个交代。”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不凡有质疑,王伊人对此也颇为芥蒂,故作生气说,“如果各位信不过我王伊人。认为我年纪尚轻无法胜任,或者是以为这是缓兵之计,我会趁机销毁杀人证据,那么,我大可坐等有能力调查的人去做,只要他妥善处理好,我相信,没有人反对他坐这个位子,怎样?”

他起身走到椅子旁片,做出了请君入座的手势。

下座的人半数眼睛都冒光了,十三行刑堂宝座意味着为登上大掌柜宝座占据主动,他们怎会不动容,可此时的会场却鸦雀无声,无人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王万千是死了,但余威依在,就算王伊人再不济,也是他儿子,生抢硬夺他的职位会让十三行的人不服,让外人所唾弃,就算坐上了也坐不稳的。此外,刘四爷在沪上可谓财大气粗,什么人都要给他面子,试想,谁人敢在光天化下下杀他?用屁股想那个人绝对不好惹。进一步不一定荣华富贵并且还可能葬身火海,还不如守着自个的地盘店铺,老婆孩子热炕头来的舒坦。

王伊人对于他们此番反应早已胸有成竹,在坐的都是些愿意吃甘蔗却不愿意去砍的货色。他们惦记着刘四爷名下的铺面如何分配,才不愿意费力不讨好去调查他的死因,这点正遂了王伊人的心愿。

他可以着手调查刘四爷的死因,这样一来可以归还自己的清白继而名真言顺的掌控十三行大局,一箭双雕。

可他也明白,这个决定无非也是一场赌注,堵上了前程与后路所有的筹码,一旦失败,将会一无所有。

“啪啪啪。”宇文泰微笑着拍拍手,说,“年轻人有魄力有担当实属难得啊,听你一席话,我看到了当年王大掌柜的影子。”他拍拍王伊人的肩膀,扫视着众人说,“如果这件事能够妥善的处理好了,我想,伊人担任十三行大掌柜无人再反对了吧?”

宇文泰这句话一出口,王伊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吞咽了口口水,故作镇静的推辞说;“我看宇文老爷子抬举我了,他多次给予我厚望,想让我接任父亲的工作,但我没有那个心思也没能力胜任,这次争取各位意见去调查四叔被杀事件,实属是看不敢外人地流言蜚语,当然,也出自我的一点私心,为自己争取个清白。”

宇文泰没再次出言劝阻王伊人担任大掌柜,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咕噜喝了忠茶水,品出了五谷杂粮的味道。

他看着身侧的年轻人,忽然记起不久前,刘老四对他说的一席话,王伊人不简单,当时,宇文泰全当成了耳边风,没记在心上,如今仔细咀嚼着老四的话,还真有牛筋的劲头儿。

有能力的年轻人争强好胜,是把没有淬火的刀,坚硬无比也容易碎掉,但当他知道收敛起他的锋芒,那可不得了了。

但这何尝不是十三行之福气?

正当会议结束的时候,田子坊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他走到王伊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伊人脸色大变,屁股似乎坐上了钉子,火辣辣的刺痛,他先招呼田子坊到专车上等他,会议结束后他就到。

田子坊迎头离开不久,王伊人坐不住了,他宣布会议结束,着急与田子坊汇合,没想到宇文泰挡住了他的去路。

“还有什么事吗,老爷子”王伊人強挤出笑脸,问他。

“前段时间,我铺头上纳了个宋窑,怕有妖气,这不,拉下老脸来求你这虫儿去掌掌眼。”

“你也知道,我对翡翠还颇为了解,鉴定瓷器是外行。”王伊人推辞着,“在你老面前摆弄,怕会弄巧成拙了。”

“无碍,你那边有眼力的伙计不少,你可以举荐一下嘛。当然,你帮了我,我请你品尝今年头茬龙井,香的很呐”瞧见王伊人一脸不情愿,他立马翻脸,指着他说,“不许推辞,一定要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伊人推脱不过,暂时应和下来。

王伊人拜别了宇文泰,他急匆匆下楼上了车,此时,田子坊已然等他一段时间了。

“在楼上你说的太急,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田子坊递给王伊人一张晚报,说;“刚才我下车抽烟的时候买的,上面的一篇报道是关于刘四爷被杀的内容,专栏下的一片稿子明显是针对你的。”

王伊人大致浏览下文稿,他气恼的将报纸摔在车座上;“真是胡言乱语,什么是种种迹象表情我杀害刘四爷,还争夺十三行大掌柜,买通报社警局只手遮天,说得我是十恶不赦的大奸人。”他说,“发表这篇文稿的是哪个报社?”

“是沪上报社,这件报社在沪中挺有名气。”

王伊人重新捡起报纸,看了下那篇指着他的文稿,在标题下写着“虞雯”;“虞雯,这个人在文坛很有名气吗?”

“没听说过,不过,沪上报社关于刘四爷被杀专栏的主编似乎是刘桧人,他在沪上似乎挺有名气。”

“明天你找一下刘桧人,我要和他面谈一下。”王伊人说。

“你不会找他麻烦去吧?现在风声正紧,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田子坊知晓王伊人执拗的脾气,放任他去了,还不得将沪上报社的招牌给拆了,“要不这样,我呢,先去约刘桧人到闵行饭庄,到时候,你再和他谈谈呗,你想啊,沪上挂了名的报社你都打点了,偏偏忽略了沪上报社,说不定人家心里不平,正在耍小孩子脾气。”

王伊人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冷静下来一想,田子坊的建议较为妥当,于是也就赞同了。

小说《局外人》 第8章 独挑大梁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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