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还在跟我爸打架。
当时我妈要去见一个老朋友，我爸上下扫视她，然后嫌弃地说：「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脸穿裙子，就你那水桶腰，出去让别人看笑话！」
晚上我妈回到家，我爸又发了疯一样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卧室里施暴，拳脚相加。
他嘴里的话越发难听：
「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丑样，胖的跟猪一样，也就我能受得了你了。」
「你能不能别老出去犯贱？恶心我就算了还出去恶心别人！」
我妈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被他撕扯辱骂。
我忍无可忍，跳起来和我爸扭打在一起。
事后我捂着自己被打紫的眼圈再一次劝我妈离婚，我妈人木木的，流着泪说：
「当年我跟你爸私奔，和家里断了关系，我怎么有脸回去？何况还有你……」
我捏紧拳头，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然而下一秒，在天旋地转中我陷入黑暗，再次睁眼我竟穿成了十七岁的我妈。
年轻的我爸正贱嗖嗖地低声说：
「你看你笨手笨脚那样儿，除了我谁还会要你？能跟我在一起是你的福气，手脚麻利点，错过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此时正值深夜，我妈正在打包行李。
我心尖发颤，就是这次私奔导致了我妈几十年的痛苦生活，我要拯救我妈！
在黑暗中，我捞过旁边的搪瓷缸狠狠砸到水泥地上。
一身巨响划破黑夜的寂静，旁边屋子很快拉起昏黄的灯泡，家里人都赶了过来。
我外公本来睡眼惺忪，可看到我爸后瞬间清醒，他怒目圆睁：
「混小子！你在我闺女屋里干啥！」
旁边的女人立刻接话岔：
「我看这俩人是搞在一起了，想趁夜私奔呢！」
我亲外婆早早去世，这个女人是我外公再娶的，也就是我妈的后娘。
后娘王芳还有个跟我妈同岁的闺女，叫刘兰。
刘兰转转眼珠子，帮腔道：
「爹，现在都兴自由恋爱，你不能阻拦我姐去追求爱情。」
王芳赶紧接话说：「闺女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你是留不住的，就让他们走吧。」
我外公听她俩左一句右一句，气得眼冒金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妈这后娘和继妹打得什么算盘，我可是一清二楚。
前段时间镇上新开了个中学，请的是城里的老师来上课，要交三百块钱学费。
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教学技术和内容，对培养出我们镇第一个大学生很有信心。
有不少人把孩子送过去念书，在这个年代，出一个大学生是祖坟冒青烟的风光事！
我外公磕磕烟斗说：
「家里供不起两个孩子上课，谁学得好谁就去。」
自然是我妈学得好。
她在村里的成绩是数一数二的，长的也是瓜子脸柳叶眉，村里人都说我妈准能嫁个好人家。
偏偏王芳把我爸这个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的废物介绍给了我妈。
她和刘兰整天在家里给我妈灌迷魂汤，把我爸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加上我爸经常打压诋毁她，她真就觉得我爸是她的真命天子，对他死心塌地。
只要我妈跟着我爸私奔，这个念书名额就落到了刘兰头上。
我冷笑，我妈恋爱脑看不出这算计，我可清醒得很。
此时我爸吊儿郎当又理直气壮地对着外公说：
「是你闺女倒贴我，我看她可怜才带她走。」
外公气得后仰，他痛心疾首地指着我：
「你真的要放弃前程，抛下这个家，去和这个孬种私奔？！」
王芳和刘兰母女俩在后面得意地笑，她们觉得这事儿板上钉钉，刘兰考上大学已经近在咫尺。
可我又怎么会让她们如愿？
我「扑通」一下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爹！您要给我做主啊，他是个人贩子！」
在场人脸色都变了，我爸急赤白赖地骂我胡说八道。
我抹去眼泪来到他跟前，一大耳光扇过去：
「那你说说，我有才有貌，凭啥要跟你一个又穷又坏的贱男人私奔？」
「我家门关得严严实实，我给你开了吗？你是跳墙头进来的，你这叫偷！」
「你违背我的意愿，你就是人贩子！」
外公听完我的话，马上转身去院里拿来了大扫把。
我爸的脸「唰」地一下变白。
大扫把一下一下招呼在我爸身上，把他打得连连惊呼。
从屋里打到巷子口，我外公啐了一口道：「混小子，以后你来一次我打一次！」
我爸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们，不甘又无可奈何，像一条丧家之犬离开了。
王芳和刘兰两个人脸色难看，满脸阴霾。
到手的熟鸭子飞走了，可不难受嘛！
我勾唇看着这一切，这只是开始。
属于我妈的，我都要拿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