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知道会时隔三年撞上祁渊，打死我也不会来。
一众男男女女围坐的卡座，祁渊高高在上的姿态居于主位。
我庆幸在这种场合自己微不足道，可以缩在不起眼的角落。
包厢灯光昏暗，我侥幸地想，或许他并没有发现我。
「唐念，你得谢我带你见世面，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祁渊，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男人！」
絮絮叨叨的是茉莉，我的合租室友，给我介绍过不少兼职。
「看人家祁渊，再看看其他男人，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偷偷看他，确实是。
别的男人和身侧女伴耳鬓厮磨，欲望蠢蠢欲动。
唯独他兀自沉靠在沙发里独酌，生人勿近的气息隔绝出两个世界。
忽明忽暗的灯光，将一身黑衣黑裤的他，衬得更加肃穆疏离。
祁渊讨厌应酬局，我知道。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茉莉兴致很高，一副很了解祁渊的样子：
「可惜他有女友了，在国外，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他每年都会飞国外，看她女友的画展。」
自从进了这间包厢，我的神经就一直紧绷，根本无心和茉莉扯祁渊的八卦，只催促：
「茉莉，我不追究你诓我来这儿，请你把说好的酒水提成跟我结清。」
「你掉钱眼里了？」
「是，我缺钱。」我直直看她，「很缺，你知道的。」
我此刻的依依不饶让茉莉很无语，她白我一眼：
「让你代班是看得起你，帮我应付完这个局，我一分不少你。」
话落她往另一侧男人的身边靠了靠，我隐约听到她嘀咕，「烂泥扶不上墙。」
我隐忍着没发作，隔着两步之遥的对面卡座，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发声：
「最边上那位，到这里还舍不得小姐妹吗？来，坐我这里！」
我感觉一众视线突然齐刷刷落到我身上。
我的身体徒然一僵。
这种场合的邀约，大家都懂。
茉莉已经带头起哄，「孙老板，我小姐妹可不是一般人哦，你只要多点诚意，让她干什么都行。」
这话惹人遐思，又带着贬损之意。
我双手紧攥，掌心被指甲掐痛。
被称为孙老板的已经跨步上前，肥厚的手直冲我的肩而来。
「一杯scofflaw。」
孙老板的手顿住，不可思议往主位方向看。
刚刚还有些吵闹的包厢如同摁下消音键。
只因这句话，出自今夜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渊。
我看过去。
四目相对，祁渊缓缓开口：
「帮我为这位女士，点一杯scofflaw。」
众人嘴巴微张。
明显惊愕于孤傲寡冷的男人，会主动为一个陌生女人点酒。
更重要的是，他点的这杯酒，混迹过夜场的人都懂：
是男女间心照不宣的一种暗示——
寓意：突破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