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道士拍手大笑，这么多年，也终于赢了他一次。

“人各有命，生老病死，恕我无能为力。”铭心放下棋子，将手收回。

一间斜着眼看了铭心一眼：“我又不怕这天命，况且，我活得太久了。”

“你看得开便好，这世间万物，皆是定数。”铭心坦然一笑。

“你这次醒的这么早，想必是感觉到了什么？”一间问道。

在此之前，他也察觉到了一点东西。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所以醒了。”铭心倒也不隐瞒，如实说了出来。

一间皱了眉头：“我也以八卦测算过，确实有极大的危机即将来临，你感觉到了什么？”

铭心摇了摇头：“除了危险，其他都没有感觉到，不知是何，来自何处。”

道士都是以掐算来知世事，而铭心，只靠感觉。

“我测算过此次危机足以毁天灭地，并且，危机不在此处，距我们甚远。”一间捏了捏胡须。

这十几年来，人界虽然看似平静，内里却十分动荡，甚至有妖魔鬼怪肆意横行的迹象，只是他老了，厌倦了收妖捉鬼。

“我也只是有一种感觉罢了，这感觉，并不完整。”铭心凭的是感觉，从不会去推演未发生的事情，知道的，自然不多，时候到了的话，他自然会感觉到。

两人就着一杯苦茶，聊至翌日日出。

“你这地方，多年都不收拾一下。”铭心看着杂草丛生挂满蛛网的院落说道。

“刚收的小徒弟太懒了，也不知道打扫。”一间毫不犹豫的将责任推给了小道士。

“阿嚏！”厨房里的小道士打了个喷嚏。

天也不冷，怎么像是着凉了？

“师傅，早饭做好了。”小道士端着几碟清淡的小菜走出来。

“又没肉？”一间看着满桌的绿色，有些恶心。

“这林子里的动物最近都不见了，连山鸡都猎不到。”小道士有些委屈。

“没用的玩意，不是教你画了招兔子的符箓了吗？”一间用筷子敲了敲小道士的头。

小道士撇了撇嘴，师傅教的那个符根本没用，连蚂蚁都招不来。

铭心看着二人，这人间的悲欢，他许久不曾尝到了。

“大哥哥，你不吃吗？”小道士往嘴里扒拉着饭粒，仰头看着铭心问道。

铭心明显感觉到，这小道士身上，并无生机。

皱眉看了一间一眼，一间摇了摇头。

这小鬼是他从乱风岗捡回来的，执念太重，一直认为自己没死，所以不能投胎，也度化不了，他就带了回来，用泥巴捏了个人形，把他的魂魄放了进去，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我不饿。”铭心伸手摸了摸小道士的脑袋。

“哦。”小道士应了一声，可能这个大哥哥喜欢吃肉吧。

秦岭深处，蛟龙洞。

李嫣然正感悟着创世里的内容，头顶响起一阵钟声，她皱眉抬头，却没有看到钟。

随后，一个红影飘荡了进来：“小丫头，这么用功呢？”

李嫣然看着进来的人多了几分警惕：“你要干嘛？”

她清晰的记得，昨天先生和自己，抢了这人的洞府，今天来，恐怕是算账的。

“小丫头，别紧张啊，跟大爷玩玩？”男人手指轻轻划过下巴，露出猥琐的笑容。

“你不要乱来啊！”李嫣然有些惊恐，她知道眼前这个不是人，在这深山里生活，一定是什么山精鬼魅，但是先生不在，她明显对付不了他。

“哈哈哈！好玩！”男人放声笑了起来，明显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李嫣然放松了警惕：“这是我的地方，请你马上离开。”话语中带着威胁。

“你师傅让我给你送饭。”男人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只烧鸡。

李嫣然很久没有吃饭了，闻着烧鸡的香味，咽了口水。

“你下次若是再来，恐怕就见不到我了。”一间打了个饱嗝，冲着铭心说道。

小道士低头收拾着碗筷，听见这话，抬起头看着一间：“为什么啊，师傅？”

“因为师傅我要成仙了，要上天了。”一间笑着说道，这小孩子还是很好骗的。

“那我呢？”小道士看着一间问道，师傅若是成仙了，他好歹，也能做个仙童吧？

“当然跟我一起了，不然谁给我做饭！”一间抖了抖胡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铭心薄唇轻勾，多年过去，一间还是这般不正经。

小家伙听了一间的回答，十分高兴：“师傅，我一辈子都给你做饭！”

一间笑了，这小鬼，哪儿知道什么是一辈子。

“洗碗去！”

“是，师傅！”小道士答应的格外脆生。

“你还有多久？”铭心问道，此次危机，他一人之力，一定抵挡不住，否则也不会有危险的感觉了。

“三五年总是有的。”一间大笑着说道。

“那这小鬼？”

“自然带着他去轮回，虽然，还没有想到方法度化他。”一间笃定的说道。

“一个小鬼，怎么会连你也度化不了？”铭心明亮的双眼升起疑惑，一间是这世间少有的真正有修为的道士，斩蛟龙杀神兽何其威风，不至于连一个小鬼都没辙。

“你见过最残忍的死法是什么？”一间抿了口茶，风轻云淡的问道。

铭心皱眉，硝烟战火，炮烙人彘，他见过的死法不计其数，若说残忍，都残忍。

“这小鬼被人活着砍去手脚，头顶打洞灌入水银，埋在极阴之地，其血肉被父母做成人肉饺子吃。”一间叹了一口气。

一间的话，让铭心原本平静的心，有了起伏，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深潭，溅起一圈圈涟漪。

他一直认为，世间万物，皆是定数，生死富贵，皆是天命。

但是这人世，人性，千万年来，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样的小鬼，身上居然没有一丝的戾气。”铭心有些疑惑，一般说来，这种横死之人，应该化为厉鬼，为祸人间，但是这小鬼，就像是一个单纯的灵魂一样，没有丝毫杀伤力。

“我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将他带回来，以防有什么变数。”一间笑了笑，若是厉鬼，早就被他打的魂飞魄散了。

一阵螺旋桨的声音传来，二人抬头，看见天空中悬着十多架直升机，铭心微微皱眉，来者不善。

小说《都市长生之祖》 第14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