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上海的人，知道上海最妩媚妖娆的是夜上海，白天你看到的只有人来人往和车辆扬起灰尘，忙忙碌碌，这一到晚上，随着夜幕笼罩下来，霓虹灯慢慢地亮起来，用五颜六色的霓虹，把黑夜编织起来，像百乐门，大都会等等这些歌舞厅和夜总会，伴着管弦乐的悠扬，歌舞升平的不夜城，那是这个年代的风花雪月。

徐探长站在一家夜总会街对面，靠着电线杆，点上烟，等着余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有钱的少爷，老爷一个个挽着姑娘走出夜总会。

“臭地主老财。”徐探长喃喃骂着这时远远地看到，一个大腹便便，酒糟鼻，五大三粗的男人挽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姑娘，“这不是局长吗？”徐探长心里念叨着，局长正和一个黑色西装戴眼镜的陌生人告别。

等他们走下夜总会台阶，徐探长看清了，大吃一惊，那个女的竟然是陆琪。

“师父，你看什么呢？”余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旁边了。

“啊，没什么，快走吧。”徐探长楞了一下说道。

晚上的码头空无一人，也没有路灯，与市区的繁华比起来，好像是两个地方，在荒地一样，只听得到水声风声，风吹过芦苇树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窃窃私语，感觉像是有人在说话，仔细听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月光下，巨大的仓库，像一个巨型棺材，半圆的顶，三长两短。

徐探长很快就和余二到仓库门口。余二警惕地看着四周，徐探长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大门铁链上的锁，开了一个人肩膀的大小走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你干什么？”徐探长说

“看不见，打个火看看啊师父。”余二拿出火机边打边说。

“猪头三，仓库着火你拎水灭啊。”徐探长边骂边从口袋掏出一根手电。

“师父，你这不厚道啊，公家的东西，你咋说拿就拿呢。”余二笑着说

“你大爷的，你这人怎么话这么多胆这么小，关门，跟紧。”

这仓库里面晚上比外面温度低不少，阴凉的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腥味。

徐探长手电灯光只能照到三四米远的地方，地上的火盆，烧剩的纸币元宝没人打扫，撒的满地都是，左边的货柜上摆着一根粗麻绳，上面打着一个环扣，像是上吊用的那根。

“师父，咱们这是去哪。”余二看着四周心里发悚。

“值班室。”徐探长说。

这越黑的地方越安静越显得瘆人，整个仓库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走过一长趟货柜，才看到值班室。

值班室门竟然没有锁，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条椅子，桌子上放着乱七八糟的材料。

这两人桌子上材料翻看了半天也只是普通的货物材料记录单，翻了桌子抽屉里的东西，也全是普通货物进出表。

两人找了半个时辰，竟然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徐探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正一筹莫展，“这到底要来这找什么。”徐探长心里纳闷，这腿就开始抖起来，膝盖一下顶到桌面底下。

徐探长急忙趴下，原来这桌子下安着一个暗箱。

余二打着手电，徐探长慢慢把暗箱抽出来，一个小木盒里竟然有一根金条，金条下压着一张纸。

“师父，咱们发了。”余二两眼放光说道

“你大爷的，死人的钱你也敢要？你不怕拿了没命花？”

徐探长说完，小心翼翼地拿出底下的纸条。

这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着二十多个人的名字，有男有女，有些名字后面划了一个圈，有些名字后面标着着一，有些标着二。徐探长正看的满心疑惑。

“师父，外面”余二用手电照着值班室窗户，窗户外面站着一个黑影，正死死地盯着屋子里的两个人，余二吓得躲在徐探长身后。

徐探长手电照着窗户，隔着窗户也看不清外面，只能看到大概轮廓。

就在这时手电的光变得昏暗，不到五秒手电灭了，当时的手电已经是稀奇的东西了，可惜时间用不久，别的伙计都宁愿带个煤油灯，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啊，师父，你抓我手干嘛”余二哭嚎着

“呲”徐探长点起火机，看到房间里一共三个人，那个男的蒙着脸，徐探长与那个人眼神对视，似乎有点熟悉，徐探长恍然大悟，这个人就是之前在义庄追到那个满手生疮的长袍男子，。

长袍男子手里正拿着那张写着名字的纸，徐探长一个飞踹，长袍男子一个侧身躲开，夺门而出。

徐探长凭着手中的火机微弱的灯光追出去，这个长袍男子好像极其熟悉这里，在前面跑的飞快，突然，徐探长脚下一空，摔了个狗吃屎。

“我去你大爷的，今天老子不抓住你，整死你。”徐探长踉踉跄跄爬起来继续追。

跑出仓库，男子往仓库后面的野草堆跑去，

徐探长借着月光，看清这野草中间原来有条小路。

上个月就有伙计去乡下图方便，走了小路，被草里一条蛇咬住脚踝，当场没三步就毙命。这么荒的地方，也不知有没有蛇，想到这，徐探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可看着男子马上要跑出小路尽头，消失在视线里，徐探长深吸一口气，飞奔追去。

这也不知脚下踩着什么，在小路上七七八八个弯后，追了有一刻钟，最后在一个大池塘前面，男子停在岸边。

徐探长离他不到五步。

“跑啊，你接着跑。”这跑字还没出口。

“扑通”一声，男子跳下。

月光下，一朵水花，溅起，然后马上恢复平静，池塘水面像镜子一样

“你大爷的，有种别上来，我让你看不到明天太阳。”

长袍男子跳下后，徐探长在池边守着，五分钟，池面没有动静。

“哟，小子，挺厉害啊，再憋着，憋不死你。”

半个小时后也没有动静。

“师父，师父，你在哪。”远处传来余二的喊声。

“这呢。”

余二寻着声，找到蹲在池塘边的徐探长。

“人呢，师父？”余二问

“下面呢。”

“刚下去吧师父，你不会水吧，看我下去把他带上来。”

“下去半个小时就再没上来。”徐探长手里叼着烟，蹲在地上淡淡说道

“不可能啊，属王八的啊，水下待两年？”余二惊讶地说。

“等着吧，天亮去找水警捞尸队找王队长要人手”徐探长说道“这回你给我看着，我眯一会，你大爷的再睡着，看我怎么揍你。”

说完徐探长坐在地上打起盹。

小说《我在上海破案那些年》 第五章 下水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