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徐浩青介绍说，杨文超死后，警方去杨文超家中仔细查过，当时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家里那台饮水机很正常，甚至徐浩青还在杨文超家中住了几晚，并没有发现半夜里饮水机有什么问题。

所以徐浩青判断，杨文超的饮水机故事并没有特殊意义。

来到杨文超家门口，徐浩青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里落了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但是地上两排鞋印却清晰可辨。

近期有人来过，在地上留下了痕迹。

三人面面相觑，我在杨文超家对面工作了四个多月，从未见过有人出入他家，也没见有灯光亮起，还以为一直没人来过。

徐浩青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鞋印，拍下照片后给局里打电话，叫痕迹学专家过来帮忙。

鞋印很清晰，只有从外面进屋里的鞋印，没有出来的鞋印。

对方可能还在屋里！

门是锁上的，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人一定有杨文超家里的钥匙。

徐浩青掏出配枪，三人戴上鞋套进去，那两排鞋印绕过玄关延伸到客厅，停留在客厅东边电视剧旁边的柜子前。

柜子上，放着饮水机。

两台！

鞋印停留在饮水机前，两台饮水机中左边那台看起来很正常，只是有点老旧，右边那台上面的水桶已经破裂，水桶与饮水机连接处歪歪扭扭暴露出来……

我第一反应是震惊，无比震惊。

右边的饮水机，从外观来看，与杨文超鬼故事中那台机子完全一致。

昨晚才遇到丑陋的送水工人，现在这玩意儿就出现在杨文超家客厅中……

我们的目光没过多停留，挨着房间检查，发现家中并没有人。

窗户从里面锁着，严丝合缝，不可能有人从窗户离开。

屋里没人，我们来的时候房门锁着，留下两排鞋印的家伙已经离开了。

地上只有进屋的鞋印，且延伸到饮水机旁就没了，说明对方进屋后直接扛着饮水机放到柜子上，然后沿着进屋的鞋印，倒退着离开房间，并锁了房门。

饮水机里没有水，仨人围着饮水机看了一阵子，技术人员很快赶到现场，开始采集鞋印收集现场证据。

站在客厅窗前愣了一会儿，我想起了杨文超的描述，他说的正是这扇窗户，故事中他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到了一张丑陋人脸。

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那张丑陋人脸是从玻璃映出来的，那么当时丑男一定就站在我身后不远。

忍不住回头看看，身后站着蓬头垢面的李风云，他似乎也在考虑杨文超的故事。

“有什么发现？”李风云问。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那个故事，如果故事是真的，那么当时丑男就站在你现在的位置吧。”我说。

李风云点点头：“可惜文超死得过于突然，他没能说明白那个故事的结局。”

……

徐浩青拉着我和李风云到一边，开始分析道：“三年前来这里的时候，屋里只有一***好的饮水机，就是左边那个，上次来的时候是半个月前，我再次来这里看了看，当时屋里跟以前一样，并无异常，没看到那台破损的饮水机。”

“徐队，杨文超鬼故事中的饮水机，应该与那名丑陋的送水工有关吧，你们那边查到那人的信息没？”

徐浩青表示正在跟进，但是暂时没有结果。

一直到中午，我们坐着警车回到警局，徐浩青从同事那里拿来一些资料。

“先看这个，经过检测那台饮水机上的水渍，可以知道那些水渍残留时间已经超过三年，很可能那台饮水机就是三年前杨文超鬼故事里面的机子。”徐浩青递来检验报告。

翻看一下，与他说的无异。

果然，杨文超鬼故事里面的饮水机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杨文超的鬼故事究竟是别有所指还是即兴发挥？

如果杨文超真的是“超人计划”半成品，那他的脑子一定非常灵活，很有可能的是，他的故事别有深意，甚至有可能，他已经预知自己会死，故而讲述了一个关于饮水机的故事。

饮水机鬼故事的特别之处在于，里面除了杨文超自己，还有另一个主角。

客厅窗户上映出来的丑陋人脸。

前几天徐浩青去杨文超家里的时候，那里只有一台正常的饮水机，昨晚遇到丑男后，他家又多了一台饮水机。

丑男，与杨文超的死一定有很深的关系，甚至有可能，丑男就是杀人凶手。

徐浩青又拿出另外一些资料给我们，说道：“那人查到了，在市区一家送水站工作，干了好几年了，杨文超死的时候，他正在送水站工作。”

“奇怪的是我们没能查到他的名字。同事们都喊他老丑，因为他长得丑。那家伙平日里少言寡语，干活很卖力，连送水站领导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口音是本地的，其他的信息没能查到。”

听了徐浩青有些无奈的回答，我深感不解。

现在这个社会，还有查不到的人？

“徐队，你们的办事效率是不是有点低下？一个大活人还查不到信息吗？抓回来问问不就得了？”我不客气地说。

徐浩青摇摇头：“不是我们不给力，而是老丑情况有些特殊。他用的手机号码是送水站配的工作号，五六年之前，他出现在送水站附近，找站长谋求工作，站长见他相貌丑陋，本不想用他，他却死皮赖脸在那里义务劳动了好几周。”

“站长见他干活是好手，就同意将他留下，可是站长没想到当时老丑登记的身份信息是假的，老丑用伪造的身份证件蒙混站长留了下来，假身份证上显示老丑名为张伟，根据登记信息我们查到了真的张伟，跟老丑没有半毛钱关系。”

“老丑相貌丑陋可怖，平时不怎么说话，跟其他同事关系不好，没人知道他家里的具体情况，人们只知道老丑住在李风云住的那片棚户区，可是那里房屋林立多是出租户，估计不好找，就算查到了，很可能也找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而且昨天晚上老丑没有回送水站，电话也关机了，换句话说，老丑失联了，在咱们查清楚他的身份之前就失联了，可惜昨晚盯梢的小王太大意了，放走了那个重要的家伙。”

***，失联了？

身份隐秘的家伙，他工作了好几年的地方却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也没人清楚他的真实情况，这人，绝逼有问题。

警方说他失联了，监控中自然是失去了他的身影，又或许他乔装打扮后避过了摄像头。

昨晚我在棚户区出口见到老丑，老丑那时候应该是在送水，他也住在棚户区，自然对棚户区相当熟悉。

而后我钻进了了李风云和徐浩青的局，被弄到清水房睡了一宿。

再然后我破了他们的局，他俩与我坦诚相待，告诉我关于杨文超和黑衣人以及“劦”组织的事，在我表明自己的立场后，跟他们说了之前见到老丑的事，等我们准备寻找老丑并到杨文超家里查看的时候，意外发现杨文超鬼故事中的饮水机，老丑失联……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昨晚棚户区我遇到老丑的时候，老丑就躲起来了。

做贼心虚吗？

杨文超的鬼故事、忽然出现的饮水机、失联的老丑……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老丑就是杀害杨文超的凶手，但是就目前来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

老丑容貌丑陋辨识度高，徐浩青马上命人全城搜捕老丑，并在机场车站客运站设卡，试图找到老丑。

可是我却感觉这样无的放矢的措施效果并不明显，如果老丑真是凶手，以他三年前杀害杨文超的手段来看，这样的措施根本奈何不了他。

而且，老丑失联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他有大把时间跑路。

在局子里焦急地等待半天，徐浩青那边一直在打电话，李风云则不断抽烟。

我们，已经丧失了主动权。

我很后悔，昨晚初见老丑的时候没能将他拦住，徐浩青更后悔，后悔派了个愣头青盯梢，就知道按计划行事，一点都不懂得随机应变。

布局的时候李风云在家中，生怕被我发现，结果现在也跟着后悔，如果他在，以他的身手，老丑未必跑得掉。

事已至此，后悔自然没用，只有尽力弥补过失。

徐浩青那边已经动用了能够动用的一切关系和力量来追捕老丑，却连老丑在棚户区的出租房都没找到，更没找到他的人影儿。

被动等待不是办法，待了一下午后，徐浩青才说：“老丑那边交给手下人去跟进，咱们应该干点别的事了。”

“干点啥？”我问。

徐浩青：“要对付‘劦’组织，肯定不能单线行事，我琢磨着咱们应该想办法找找其他的半成品，现在已知的半成品，除了咱仨也就死去的杨文超了，如果能找到更多半成品，咱们就可以守株待兔，等‘劦’组织露出马脚，再顺藤摸瓜。可惜那名神秘的黑衣人联系不上了，他跟‘劦’组织有非常密切的关联，能找到他也可以对咱们接下来的计划提供极大的帮助。”

“嗯，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人海茫茫，咱们应该如何寻找那些半成品？单从社会上那些表现突出卓越的人入手吗？”李风云问出自己的疑问。

徐浩青：“那当然不行，所谓的突出卓越其实只是相对的，很难有具体标准，也无法准确判断那些人是否是咱们要找的半成品，那样做的话会耽误很多事情。李风云、舒靖，你俩一起行动吧，局里我来坐镇，明面上的事情交给我，咱们分头寻找可能的‘超人计划’半成品。”

我俩点点头，准备告辞。

徐浩青却摆摆手：“别急啊，在分头行动之前，我还想干一件事。”

“什么事？”

“舒靖，我想帮你报仇！”

“啥？”

小说《非人道试验》 第15章 两排鞋印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