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青接过话继续说：“舒靖，半成品之间也是有差距的，你比我和李风云更优秀，你的基因改良和表达程度更高，大脑利用率更高，更接近成品，所以要对付‘劦’组织，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虽然现在的你还远远没有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够做回曾经的舒靖，成为我们对付‘劦’组织最大的仰仗。”

“你之前那个推断并不准确，就算神秘黑衣人是杀害杨文超和罗穆的凶手，就算他是老丑，也不能认定他杀人动机是阻止‘劦’回收研究半成品。但不管怎么说，你和风云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我是警察，职责所在，不畏惧那些犯罪分子，你们不太一样，真的遇到危机的话，你们缺乏自保的能力，‘劦’组织想要研究你们的大脑，黑衣人也可能对你们不利，以后要千万小心，咱们保持联络，我派人暗中保护你们。”

话虽如此，可就算徐浩青派出大队人马保护我俩，但是遇到那个手段高明的黑衣人，我们还是难有胜算。

杨文超、罗穆这两起凶杀案，算是我们和凶手的两次交锋了，但这两次交锋过程中，我们很是被动。

徐浩青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可能时刻保护我和李风云，下一步行动也不明确，对于“劦”组织、黑衣人、老丑等人的线索还很不明确，只能被动地走一步看一步。

在徐浩青的一番嘱托后，我和李风云才离开警局，坐着警方找来的一辆像是私家车的汽车，我回到家电超市员工宿舍，李风云则回他棚户区继续蜗居。

按照与李风云商量的，明天开始，我白天在店里卖家电，晚上跟他去锻炼身体，争取尽快恢复往日的战斗力，那样一来对日后的行动才能有所帮助。

想来是徐浩青已经打好招呼，平日里爱挤兑我欺负我的店领导对我态度很好，给我调了单人宿舍，还说让我以后爱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好好休息。

呵，这副嘴脸啊。

如果是三年前的自己，遇到这样的领导，早就想办法收拾他了，可是那三年的经历让我变得软弱胆小、逆来顺受……

算了，如今罗穆已死，诊疗中心被端，无间地狱彻底废除，那三年的经历也该随着关闭的诊疗中心，一同尘封吧，别再想起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反思之前的自己，也感觉从前的自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除了那个人，总觉得自己就是最牛逼的，不尊重别人、看不起别人，争强好胜不肯退让，三年电击生活，也算是让我长个记性，不再咄咄逼人，收敛点隐忍点，做更好的自己。

翌日一早醒来，收拾完了到店里，店领导正在门口打电话，见到我后点头哈腰打招呼。

我忍住没笑出来，客气地跟领导问安，领导还有些诚惶诚恐，挂掉电话嘘寒问暖。

唉，大家都是人，没必要让他难堪。

“领导你别太客气啊，就跟以前一样就行，我还是你的员工，你还是我的领导……”

“好嘞靖哥，你说了算。”

“跟以前一样，叫我舒靖就行了。”

没跟他过多解释，继续干自己的本职工作。

中午时候，店里饮水机没水了，同事打电话叫了一桶水，很快送到。

送水工穿的制服与前天晚上老丑穿的一致，说明他们来自同一家送水站。

“哥们儿，跟你打听个事呗。”我给送水小哥递上烟，准备问问老丑的事，其实警方那边已经都问过了，该得出的结论也得出来了，我只是想亲口听一下别人对老丑的评价。

“哥你说。”小伙子点上烟，微笑着说。

“你们送水站是不是有个叫老丑的工人，我以前见过他几次。”

小哥点点头：“对，哥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在打听老丑？”

“大家？还有谁？”

“昨天去了几个警察，也在问老丑的事，他是不是摊上事了？唉，早就觉得那老小子不正常。”

听小哥这意思，是话里有话啊。

“怎么说啊？”

“哥，你别看我年纪轻，不过做送水工可是好几年了，没办法，学历低、家境不好，为了养活自己，只能做这份不怎么需要动脑筋的活，我参加工作的时候，老丑已经在送水站工作了一段时间了。”

……

据送水小哥说，他刚去的时候，老员工们都不待见老丑，老丑只顾干自己的活，平日里鲜与人交流。

后来小哥慢慢了解，老丑是死皮赖脸待在送水站干活的，因为性格内向相貌丑陋，没人愿意搭理他，他也不搭理别人，只顾干好自己工作。

我们这个片区，以前是老丑负责的，但是大概在三年前，老丑忽然调整了自己负责的片区，改成现在的棚户区那一带，具体原因送水小哥也不清楚，需要问他们站长。

小哥所说老丑不正常，是因为两次经历：一次是小哥在送水站公厕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隔间里老丑打电话的声音，小哥一泡尿刚开始撒，老丑立马挂掉电话从隔间出来，恶狠狠瞪了小哥一眼，似乎是责怪小哥偷听他讲话，遗憾的是，小哥只听到老丑说了声“嗯，知道”，内容太简单意义不大；另一次是小哥那回准备出去送水，结果车子坏了卡在送水站门口出不去，小哥进屋找人帮忙，出来就看到车子已经被搬出门口，那道门槛虽然只有几公分，但是车子本身自重和车上的水算起来至少有六七百斤，一两个人根本抬不动，而那个时候，老丑正从门口出去，骑着自己的车子离开。

……

小哥说完电话就响了，表示自己还有事，我也没耽误他，留下联系方式后就让他走了。

从小哥的叙述来看，老丑相当不正常。

打个电话而已，至于跟仇人一样瞪人家吗？

六七百斤的车子抬起来几公分，这是天生神力吗？

很显然，杀害杨文超和罗穆的人身手非常了得，而老丑天生神力，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条件。

老丑的嫌疑更大了，我准备跟徐浩青李风云汇报一下自己的发现。

“徐队，我这边了解到一些关于老丑的事，现在准备去一下他们送水站深入了解。”

“好，说说你的发现。”

将刚从小哥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告诉徐浩青，徐浩青没有多言，让我千万小心。

“老板，我出去一下。”照例跟领导请假，领导自然没有为难我。

到了送水站，里面人不多，进大门的时候我还专门注意看了看门槛，门槛的确很矮，三四公分，但要想抬着六七百斤的车越过门槛，少了三四个大汉根本做不到。

进屋先发了一圈烟，客气地表明来意，这些送水工都很好说话，见我态度谦和穿着普通，就跟我聊了起来。

忍不住在想，三年前的自己，能这样平和地跟他们这些普通人聊天吗？怕是不会吧，那时候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普通人的智商很难听懂我在讲什么。

呵，这也算是三年电击生活的收获吧。

“小老弟，那个老丑吧，怎么说呢，也不是我说他坏话落井下石，他跟咱们不一样，他这个人啊，特别奇怪，走起路来都没什么声音的，刚接触的时候不知道啊，我有时候正在忙活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身后，他又长得丑，把我吓了好几次呢。”

“对对对，我那次也是，那天回来有点晚，停好车子进来准备换衣服走人，结果一开灯，老丑就特么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双眼无神盯着外面，那时候天早都黑了，他一个人在屋里也不开灯，乍一看挺瘆人的。”

“你们这算啥？去年七月半的时候，我下班早想早点回家，出门的时候就看到老丑从外面飘了进来，跟特么个鬼魂一样，吓人得很，好像还没有影子呢……”

“半夜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

我越听越没兴趣，刚开始那俩哥们儿说得还挺靠谱，到了后面完全变成了惊悚鬼故事，这帮哥们儿大概是把老丑看成了妖魔鬼怪。

那晚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走路声音的确很轻，但是还是有影子的。

估计他们是有点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意思，觉得人家都说出那些惊悚的经历，自己不说点啥有点不合群，就充分发挥想象力，将老丑形容成了鬼魅。

里面办公室门打开了，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出来，不满地说：“不好好干活在这里瞎扯什么淡？”

“站长，那个……”

哦，这人就是站长。

“站长你好，我想找你们了解一些情况。”我没表明身份，心说自己一个家电销售的身份拿出来说事也没啥说服力，倒不如干脆不说。

看起来有些酒囊饭袋的站长倒是好说话，不到一秒的迟疑后，马上把我拉到办公室，也不知在他看来我是警方便衣还是过来搞暗访的记者。

“小兄弟，想了解什么情况，尽管说。”站长主动散烟，态度温和。

“我呢，跟市局徐浩青队长有些私交，这次前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老丑的情况，这人在你们这里工作好几年了，你对他印象如何，有什么了解？”我开门见山，没有啰嗦。

见我表明身份，站长很上道，马上说：“领导，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警方了，老丑这人神神秘秘很是内向，但是人很不错，做事效率高，在我这里干了这些年从来也没有出过岔子，就是没想到，他的身份居然是假的，唉……”

“站长，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老丑跟其他同事相处如何？你们私交怎么样？”

站长摇摇头：“老丑吧，跟我没什么私交，跟站里其他人吧，也没什么交情，大家对他有些畏惧和偏见，也算不上什么，反正这人就是不合群，给我的感觉，人不坏，做事踏实，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跟普通人不一样，站长是另有所指吗？”

“这个倒没有，就是平时那些表现有点怪吧，你就别多想了。”

“对了，三年前老丑更换送水片区是怎么回事？”见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我问道起老丑从杨文超家那片调到棚户区的事。

“哦哦，你说那件事啊，我还有点印象，当时老丑找到我，说自己想换个片区，我觉得有些奇怪，老丑平时很少说话的，唯独那次单独找我表明意思，我就没有推辞，给他安排了别的片区，怎么，领导，那件事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那段时间老丑可有什么异常表现？你见他平日里跟那些人接触多一些？他有没有亲戚朋友？”

站长摇摇头：“要说异常表现，我还真记不得了，毕竟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他这人平时就跟别人不太一样，估计真要是有些异常，我也察觉不出来。至于亲戚朋友，反正我是没见过，从没听他提起过，也没见他跟谁交往密切，他连私人电话都不怎么接打的，每天就是接送水电话。”

嗯，果然，老丑这人行事相当隐秘，送水站的同事没说出所以然，站长也不太了解，甚至连老丑家住哪里都没搞清楚，徐浩青那边还在摸排棚户区，但是想来也不会有多大进展，如果老丑真的是黑衣男子、是杀害杨文超和罗穆的凶手，那么这人相当棘手，做事滴水不漏，想用常规手段查出有用的线索，并不太可行。

从送水站出来，给徐浩青打电话，想汇报一下自己的发现。

“舒靖，李风云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那边徐浩青声音有点着急。

我还没说话，徐浩青先问我了。

“没有，我刚去了老丑之前所在的送水站，有了些发现，你找李风云有什么事吗？”

“出了点事，局里这边的技术人员将从诊疗中心后面发现的车辆痕迹分析出来了，我看了看觉得眼熟，就目前我市在售的电动车来看，只有一个牌子的车跟那个痕迹吻合。”

“徐队，那个车辙有什么问题吗？”

“车辙跟李风云那辆电动车轮胎完全吻合，而且从现场提取痕迹来看，留下那些痕迹的车子应该已经骑了很长时间、有明显磨损了。”

我脑海中浮现李风云那辆破旧的电动车……

小说《非人道试验》 第18章 老丑其人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