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我不是傻子，我感觉他在套我话。

“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如实回答。

“哼，还装糊涂，已经问过你的同学了，昨晚在宿舍里装神弄鬼，今早上杨文超就被发现死在图书馆，你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小子，你太嫩了，在我面前装傻充愣，行不通的。带他去现场，控制好他，别让他破坏了线索。”头儿冷冰冰道。

他一说完，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带着我朝图书馆走，头儿则走在我左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似乎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他们的态度让我感到十分委屈，我特么才是受害者。

而且他刚刚提到，杨文超死在图书馆。

杨文超是宿舍老四，昨晚跟我开卧谈会的人很有可能是他，但我也不能确定。

图书馆里可以看到不少警察正在忙碌，刚要进门的时候，旁边的警察拿出鞋套给我戴上，我老老实实配合工作，同时观察着馆里的情况。

右前方十几米外人员密集，似乎那里就是案发地。

我还在思索老四的死，心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老四他们明明是去上通宵，结果我在宿舍里又遇到一个老四，外面还有个敲门的老四，宿舍里还有个声音嘶哑的接话的家伙，现在老四又被发现死在了图书馆，老大老二手机关机……

一个头两个大。

在身边警员的推搡下，我被推到人员密集的方向。

“你们先让一下，让这小子看看现场。”头儿的语气冰冷。

忙碌的警员立马散开了，暴露出来的现场，让我感觉到无比的惊恐。

穿着蓝色衬衫的老四杨文超躺在地上，身边是一台打翻了的饮水机……

老四睁着眼睛，双眼充血大而无神，脸色白得吓人，脸上的皮肤有些肿胀，饮水机上面的水桶破了个洞，里面的水只剩下不到一半。

一名警员递来几张照片，同时开口道：“这是发现死者时候拍的照片，你小子好好看看吧。”

接过照片，我看到了更加匪夷所思的画面。

照片上，老四杨文超趴在饮水机上，脑袋顺着饮水机上面的水桶插了进去，刚好插入破损的水桶上，脸泡在剩下的半桶水中，脸上肿胀厉害，睁着眼睛，嘴唇乌青，明显已经死透了。

比起老四之死，更让我惊恐的是他的死状，从照片来看，他是把脑袋插入饮水机水桶里面被活活憋死的……

老四，饮水机……

怎么会这样？

头儿开口了：“经过调查发现，杨文超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早上四点钟，也就是两个多小时之前，当时图书馆里只有他一人，贵校图书馆24小时开门，早上来早读的学生发现了死者，在确认死者死亡后立马报警，并通知了校方，校方率先来到现场将现场保护起来，我们随后赶来，现场基本没有遭到破坏。”

“杨文超是溺水窒息而死，初步来看，他就是被这半桶水活活溺死的，舒靖，我很好奇，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呢？我问过你的同学，他们都说，你昨晚在宿舍装神弄鬼，说什么杨文超在宿舍跟你讲关于饮水机的鬼故事，现在杨文超死在饮水机里，你的嫌疑最大。可按理说，你大可以什么都不说，不引起众人的注意，悄无声息杀掉他，为什么非得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吗？不对，很不合理，因为四点多的时候，你所住的隔壁宿舍的同学们都在熟睡，他们根本无法为你提供不在场证明。”

“还有，李风云和谢聪呢，他们被你藏到哪去了？你用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杀死杨文超，下一步准备如何对付李风云和谢聪？还是说，他俩已经遭遇了不测，只是还没被发现？”

“老实交代吧，别跟我装糊涂，饮水机对你和杨文超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头儿连珠炮一般说出这番话，让我感觉到无比的茫然与疑惑。

听他的意思，明显是怀疑我就是杀害杨文超的凶手。

我什么都没做，清者自清，就算我一言不发，他们也无法定我的罪。

这个头儿并没有证据，他这是在用心理战术，想看看他的那些话能够让我露出什么破绽。

问题是，杨文超之死跟我无关，我没有什么破绽好露。

我更不解的是，老四杨文超的死法，实在过于诡异。

听警方的意思，杨文超是今早上四点多死的，死因是溺水窒息，初步结果看，他就是被这半桶水溺死的。

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

杀害杨文超的凶手，究竟是谁？

大脑飞速运转，仔细思索着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

如果昨晚上铺讲故事的人真的是老四杨文超，那么很有可能他讲述的饮水机的惊悚故事是带有某种特殊意义的，比如说，提示。

因为那时候老四还没死，在饮水机故事没讲完的时候，他忽然从宿舍消失，之后就失去联系电话关机，再次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溺死于饮水机的半桶水中。

饮水机，有什么意义？

老四是不是知道自己将要出事，在临死前跟我讲述了关于饮水机的故事，可是故事还没讲完，就被躲在宿舍的人打断，而后门外传来敲门声，又一个疑似老四的人敲门，将事情搞得更乱，上铺的老四察觉到危险，从宿舍逃跑……

逃跑之后，他最终没能逃脱死亡的魔爪，被凶手以这样凶残的方式淹死在饮水机的半桶水中。

当然，这些推论的前提是，昨晚上铺的人真的是老四杨文超，而不是什么怪力乱神。

我无法确定自己的推论，因为毫无证据。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宿舍里讲故事的人不是老四，那么事情就更复杂了，外面敲门的是老四吗？那个陌生的沙哑声音，是谁？老大老二他们去了哪里，为何要关机？是否已经遭遇不测？

想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

如果，凶手不是人呢？

真的有鬼吗？看不见的鬼怪将老四弄到图书馆里淹死，或者变成老四的样子在宿舍里跟我开卧谈会……

乱，真特么乱。

面对警方的质问，我一言不发，不想分辩，也不知如何分辩。

这台饮水机上，应该有我的指纹。

昨天下午我还在图书馆看书，使用过饮水机，当时也没在意，很自然地留下的指纹。

但是图书馆的饮水机毕竟是公共财产，留下指纹的又不止我一个，凭借这些指纹，完全无法定我的罪。

我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

我更想搞清楚的是，老大老二去哪了，老四的死是人为还是鬼怪所为？

见我不开口，头儿继续说道：“舒靖，保持沉默并不能掩盖你的罪行。”

我点点头，终于开口：“警官，我说老四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信吗？”

头儿微微撇嘴，说道：“现在还没有定论，我只是怀疑，因为你的嫌疑最大，据我们了解，你昨晚的表现太过反常了，杨文超的死法特殊，我很纳闷儿饮水机在这起案子里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昨晚在宿舍里，老大老二出去通宵，我和老四在宿舍呆着，晚上睡不着觉，他给我讲故事，讲述自己在暑假里发生的一些惊悚的故事，那个故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昨晚我已经将故事讲给其他同学，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愿意重复一遍。”

头儿点点头：“好，你重复一遍吧。”

再次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交代，一屋子警察看起来并不满意，包括他们的头儿。

或许这些身穿警服的警员们，并不相信怪力乱神，在他们看来，我的叙述漏洞百出完全站不住脚。

待我说完，头儿又问：“舒靖，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就是说昨晚上很可能出现了三个杨文超，一个是跟着李风云谢聪他们去上通宵的杨文超，也就是你那几个同学看到的杨文超，另一个是在上铺跟你聊天的杨文超，还有一个是在外面敲门的杨文超，除了他们仨，还有个声音沙哑的家伙躲在宿舍里接话，是这样吗？”

我想了想，回答说：“到底几个杨文超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所经历的都告诉了你们。”

头儿：“嗯，好，暂且相信你，这样说来，你是在暗示，昨晚跟你讲故事的杨文超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讲那个关于饮水机的鬼故事？但是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他不得不趁着你准备开门的工夫，从宿舍阳台翻墙逃跑，但是最终他没能逃掉，于今早四点多被人杀死在图书馆？”

我不置可否，只是摊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暗示，他的结论，是他自己得出来的。

头儿跟另外几名年长的警员窃窃私语，说了一阵子才让那两名警员把我带到没有人的那间办公室。

我陷入了更深的疑惑，老四的死过于蹊跷，如果没有鬼神作祟，那么这就是一起计划周详的谋杀。

老四为人算不上低调，但是平日里出手大方人缘不错，入学三年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他父母是生意人，家境不错，隔三差五请同学们吃饭。

如今老大李风云和老二谢聪都失踪了，凶手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人？

老大李风云，人如其名，风云人物，脾气暴躁性格耿直，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一身肌肉打架特别凶猛。

老二谢聪比较老实，家境跟我差不多，是个平凡人，成绩一般，人缘一般，是个很普通的普通学生。

凭李风云的身体素质，要弄死老四实在是轻而易举，但是他俩人关系相当好，由于老四的出手阔绰，李风云的耿直，俩人就像黄金搭档，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平日里亲密无间，看不出丝毫动机。

谢聪，如果他不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儿，那么这货绝逼没有胆子杀害老四，也没李风云那种身手，没有我的脑子，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骇人听闻的杀人计划。

除了他俩，还有谁？

小说《非人道试验》 第3章 匪夷所思 （推荐）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