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

——《礼记》

孔子自齐归鲁之后，在十几年的时间里，经常为做不做官而苦恼。他的内心经常充满了矛盾。这一时期发生的两件事充分反映了孔子内心矛盾的苦闷心情。

阳虎操纵鲁国大权时，极力拉拢孔子，想得到孔子的支持。他几次表示要与孔子见面，都被孔子拒绝了。孔子非常讨厌阳虎，这并非因为当年阳虎曾把孔子拦住不让他参加季孙氏为士举办的宴会，使孔子当众受辱，而是因为阳虎飞扬跋扈，做了很多僭越自己职位的事。他只是一个陪臣，却掌握着国家的命脉，把控朝政，孔子痛恨阳虎把鲁国上下弄得一团糟，不愿意与他有任何接触，但是他知道阳虎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所以孔子也不愿得罪他。晋国林楚对季桓子说：“阳虎为政，鲁国服焉，违之征死。死无益于主。”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

狡猾的阳虎为了见到孔子，便趁孔子不在家时，派人给孔子送去一头蒸熟的小猪。按照当时的礼节，大夫赐礼物给士，而士不在家，没能当面接受礼物，那就应当亲自到大夫家去拜谢，否则就是失礼。阳虎虽然是家臣，可是他执掌鲁国的大权，地位相当于大夫。按礼节孔子应当到阳虎那里去道谢，可是孔子实在不想见到阳虎。于是孔子想出了一个对付阳虎的好办法：他派人打听阳虎的行踪，专等阳虎不在家时去拜谢，这样既不失礼，又可避免与阳虎见面。可事情偏偏凑巧，在孔子从阳虎家回来的路上，孔子与阳虎碰上了。孔子无处躲藏，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与阳虎寒暄。阳虎盛气凌人地对孔子说：

“来！予与尔言。”

孔子没有做声。阳虎接着说：

“怀其事而迷其邦，可谓仁乎？”

孔子仍未做声。阳虎继续说：

“不可。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孔子觉得阳虎说的话并没有错，于是回答：“诺，吾将仕矣！”

孔子答应准备出仕，可是在阳虎当的情况下，孔子能做些什么呢？他只能坚守“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的信条，耐心地等待时机。

孔子的学生子贡很了解此时此刻老师的矛盾心情，他很希望自己的老师能够受到当政者的重用。子贡也是一位很有才能的人，他口齿伶俐，擅长外交事务，如果老师受到重用，他也可以一显身手。子贡见孔子闷闷不乐，就有意问孔子：“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

孔子对子贡的话心领神会。他回答说：

“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孔子对阳虎说“吾将仕矣”，对子贡也表示“我待贾者也”，可是孔子却找不到一位真正的伯乐。

鲁定公八年，季氏的家臣公山弗扰因不满于季氏，准备在费邑发动叛乱。他打着“张公室”的旗号对抗季氏。孔子开始不大了解公山氏的底细，认为公山氏可以用来对抗阳虎和季氏。公山氏知道孔子急于出仕，便派人去邀请孔子。孔子接受了邀请，准备前往费邑。

在弟子的劝说下，孔子最终也没有去公山氏那里。因时局险恶，孔子在政治上欲进不能，欲罢不忍，精神经常处于苦闷之中。这个时候，孔子重操旧业，继续招收门徒，开办私学。他一面勤勤不倦地教诲学生，一面孜孜不厌地研究中国古代历史文化。在教育和学术研究方面突飞猛进，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他认为学习和教书这两者可以互相促进，教育别人的过程就是提高自己的过程。孔子正是在“教学相长”的过程中不断进取，因而才能成为一名博闻强识的学者和伟大的教育家。

小说《极简孔子传》 第18章 苦恼抉择 试读结束。